中國鐵道科學研究院集團有限公司  單杏花 研究院

          一、各交通行業發展情況 

          鐵路、公路和水路的運營里程分別達到13.9萬、501.3萬和12.7萬公里，民航機場數量達到238個。全國的旅客周轉量2019年的數據達到3.5萬億人公里，鐵路是1.47萬億，民航是1.17萬億，公路是8000多億人公里，水路80億人公里。從這兩年的發展狀況講，鐵路和民航呈上升趨勢，公路和水運是下降趨勢。
          城市客運公交地鐵占大部分，80%是公交地鐵在做交通的接駁，公路、汽電車的運營線路是65730條，運營線路總長達到133.6萬公里。其中，擁有公交專用車道14951.7公里，軌道交通運營線路190條、6172.2公里，地鐵線路159條、5480.6公里，擁有輕軌線路6條、217.6公里，城市客運輪渡運營航線88條、397.9公里。網約出租車用戶規模達3.37億，占網民整體的39.4%；網約快車、專車用戶規模達3.39億，占網民整體的39.7%。這些都為我國綜合交通服務發展奠定了良好基礎。

          二、綜合交通聯運發展歷程

          回顧整個綜合交通聯運的發展歷程。空空聯運是方案比較好的解決，無論是國際航空和國內航空的聯運。紙質化空鐵聯運，上海鐵路局-東方航空公司共同推出的空鐵通產品。因為虹橋站是非常典型的交通樞紐，現在也做了空鐵通，但無論是鄭州、天津、石家莊、蘭州包括海南美蘭機場，真正的空鐵聯運還沒有實現，目前都是通過紙質定單，是在手工傳遞，并沒有真正做到系統和系統之間能夠傳遞。全國有一些交通樞紐是民航、鐵路、地鐵、公交、網約車、出租車沒有一個真正的聯運，現在的現狀只能是紙質化的空鐵聯運概念，沒有做到系統貫通。公鐵水聯運主要在廣州鐵路局，由高鐵從廣州南到湛江西之后再上傳，一張傳票就可以過海。它真正存在的問題在于過海的輪渡資源相對比較緊張，沒有辦法滿足人們即時過海的需求，基本上是以民航的運輸為主。

          三、國內綜合交通發展的趨勢

          各交通行業間的協作運輸，極大地提高了旅客出行效率，也提高了運力資源的利用率，增加了各交通行業的運營收益，綜合交通運輸一定是未來交通發展的必然趨勢。近年來，為了促進綜合交通的智能化發展，我國陸續出臺了一系列的政策。2017年，為了促進構建綜合交通運輸體系，適應把握引領經濟發展新常態，推進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推動國家重大戰略實施，支撐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客觀要求，國務院印發了《“十三五”現代綜合交通運輸體系發展規劃》。2018年，中國鐵路總公司與中國民航總局簽訂了《推進空鐵聯運戰略合作協議》，旨在加快推動鐵路與民航基礎設施規劃和建設統籌，完善運輸服務組織，拓展旅客服務項目，充分發揮鐵路、航空運輸各自優勢，優化配置運力資源。2019年，我國發布了《交通強國建設綱要》，明確了“構建安全、便捷、高效、綠色、經濟的現代化綜合交通運輸體系”作為  我國交通發展的總體思路。尤其是《交通強國建設綱要》指出，我國旅客出行主要矛盾已經轉變為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與交通發展不平衡不充分的矛盾，廣大群眾不但要“走得了”，還要“走得好”。

          四、國外綜合交通發展情況

          在國外交通行業，他們通過大型樞紐的建設，或交通線路連接，或運輸產品協同等方式開展綜合交通下的聯運服務，以便利旅客出行。我們同時再看一下國外綜合交通的發展，韓國的仁川國際機場引入了一條鐵路專線，和首爾地鐵換乘接續；英國與鐵路公司和公交巴士公司合作開發公鐵聯運產品；日本的鐵路和地鐵基本上是融合運輸方式，交通布局和日本的旅游發展思路非常相關，不僅它的交通設施部分，比較起來交通設施我國更新，日本的交通設施沒有我們這么現代和新。但日本在整個綜合交通體以及城市的規劃布局時，一個車站就是一個綜合商業體。東京車站8層，地鐵、公交、鐵路在不同的層，而且它的商業已經做到非常方便，在地鐵和鐵路車站購物，根本和在城市里一些大的購物商場沒有區別。這樣一些規劃都有一個整體融合的感覺，拿一張卡坐交通換乘非常方便。有些國家，通過信息系統研發，將不同行業交通信息深度融合與共享，使旅客享受更加便利的聯運出行服務。例如：法鐵（SNCF）與法航等10余家航空公司、德鐵（DB）與70多家航空公司均開展了不同程度的空鐵聯運合作。德鐵不僅利用其銷售渠道發售聯運產品，還采用共享代碼的方式，將鐵路列車與民航飛機時刻表進行了合理地銜接，將接續車票在機票價格方面進行了抵扣優惠，提供便捷換乘、異地值機、行李轉運等聯運服務項目，為空鐵聯運提供了成功經驗案例。

          德鐵面臨公路劇烈競爭，機場需豐富產品，提升吸引力，漢莎、外航、法蘭克福機場和德國鐵路在這一點上達成了難得的利益一致，因此也就自然產生了德國空鐵聯運的Rail and Fly代碼共享計劃。

          五、多交通方式聯運的難點與現狀

          這樣比較下來，多種交通方式聯運的現狀和難點在于中長途客運，民航和鐵路基本上都要求票座統一，我們要求實名制，買票時座位匹配統一，城市無論是地鐵還是公交是非實名制狀況。疫情情況下，健康碼也是實名制，跟國家對于旅客敏感信息的收集有很大的沖突。當然，現在從防疫的角度，運營公司把信息收集了。因為與公安部的二所、三所溝通交流這個問題時，這個目前沒有定論。我們作為服務行業，不應該知道旅客是誰，它從哪里到哪里，行程信息如果跟實名信息掛鉤，有一定的個人敏感信息安全風險在。在下一步我們對于實名的長途客運和非實名的城市公交之間，如果進行信息共享，這是一個必須要去解決的問題。

          現在對于鐵路和民航來講，路線、班次、時刻表也都是固定的，可能公交是隨著路上的運輸有一點點出入。但現在這些互聯網公司，像高德地圖，它已經把公交和地鐵的時刻相對比較精準的推送出來，從信息服務的角度，它反而能夠提供一些公交換乘的方案。他們是從旅客的角度出發來考慮，乘客從O到D之間應該怎么走。但從我們內部的調度以及疏散客流角度或者臨時線路出現什么問題必須迂回走時，互聯網公司所提供的信息沒有辦法跟我們這個地方相銜接。我們為旅客做服務時，更應該做比較優選和合理的，真正為旅客出行提供行程的推薦。

          六、多交通方式聯運的解決方案

          現在國家的政策也在鼓勵多種交通方式的聯運，用戶的需求也非常有必要，把前期的一些實踐和現在各個行業的理論研究更加科學合理的提出解決方案。我們也希望將地鐵的列車時刻表、鐵路的列車時刻表和民航的時刻信息合并為一張運行圖，用這樣一張圖來支持一張票或者一個碼。該問題涉及到行業通證的問題，雖然我們實現了實名制，比如張三買一張火車票從北京到上海虹橋，但在系統中應該是北京南站的張三、上海虹橋的張三。系統并不知道它就是一個人，即使把個人敏感信息進行了一定的處理。在我們服務過程中，如果從鐵路、民航再到城市公交實現一個碼或者一張票的行業通證，涉及到是通過ERD的方式實現還是怎么樣。支付寶用一個支付碼，進站刷一下，出站刷一下，買火車票時用支付寶做結算。事實上他們已經實現了一個碼，在這個城市也可以用，在下一個城市也可以用。

          七、交通信息“一張圖”

          首先，就是構建交通信息“一張圖”，具體內容主要包含3個方面：

          一是基于各交通行業信息系統，保持各交通行業系統和數據的獨立性，建設融合多個交通行業數據的多式聯運交通信息數字化管理平臺，實現信息共享；

          二是根據旅客出行需求和各交通行業運力資源等信息，研究多式聯運的綜合交通工具運行圖，優化各交通行業在綜合交通背景下的出發、到站、停靠時間、載運工具數量等運行技術指標，使聯運產品不斷貼近用戶需求；

          三是在此基礎之上，運用大數據和人工智能等技術，為各交通行業實現更加精準的旅客出行需求預測、運力資源配置、路徑規劃優化和應急管理等智能化服務功能。

交通信息一張圖

A map of traffic information

          現在信息在各個行業的數據庫里，各個行業擁有了海量數據。無論高德地圖還是百度地圖、谷歌地圖，它用一張圖已經能夠把火車的車次、民航的班次、地鐵的班次、公交的連起來。我們各個行業現在的運行圖，交通運輸生產運行圖、地鐵公交運行圖以及飛機的航班調度運行圖，數據還沒有一種真正能夠向外公布的民用非常官方的數據。

          八、多式聯運“一張票”

          多式聯運“一張票”，是以二維碼為主，以身份證或其他憑證載體為輔，建立統一的旅客實名制應用賬戶體系，遵循跨交通系統的統一電子客票標準，在保護旅客權益的前提下，打通不同運輸方式票務平臺，實現民航、鐵路、城市公共交通、軌道交通、接駁巴士等交通方式的電子客票互認與鑒權和安全無縫出行服務對接。

          具體研究內容包括：

          1、首先是“一張票”的安全風險防范研究，包括突發大客流應對、網絡攻擊防御、數據審計與報警等方面的研究，確保各交通行業系統不要因為“一張票”的互通，而出現影響各自行業系統安全的問題；

          2、其次是“一張票”的票務統一、數據交換和共享研究，針對跨交通運輸方式的多樣化信息服務的需求，研究“一張票”下的票務模式設計、跨平臺接口標準和信息安全高效交換，實現系統間的高效安全對接；

          3、第三是“一張票”的互認鑒權，就是研究實名制電子客票統一二維碼在不同運輸方式下的互認和鑒權，主要包括國產密鑰二次鑒權，一張票二維碼生成，在不同交通行業系統中票證的合法性驗證處理等。

          核心的部分是統一的電子客票。各個交通行業在內部的后臺數據都是電子數據，每一個旅客形成電子數據。這張電子數據的背后，除了交易數據之外，掛接著實名制的賬戶體系，公交和地鐵背后客戶的賬戶體系是非計名的方式，用這張賬戶體系，在交易時是先付費的方式，可是公交和地鐵應該是進站刷，出站扣，是后付費。對于各種大交通、小交通時電子客票的互認和健全，安全無縫的對接要解決的問題，才能夠真正實現所謂的一張票。

          九、“鐵路+城市交通”聯運服務

          現在12306 APP有出租車、網約車推薦方式，讓旅客首先知道交通接駁的信息。站內導航問題，無論是高德還是百度，圖做到在平面上都沒有問題，但到大的交通樞紐時，立體起來，目前能想到的也是通過藍牙的方式實現站內導航。現在12306全國有十幾個火車站推了站內導航服務，分層，能夠告訴你從哪個扶梯到哪個檢票口。現在在技術處理上講，模塊有點大，12306時和高德地圖的連接不順暢，我們站內導航已經做了全國一些大型城市。對于公共交通，現在也是網約車、出租車、地鐵、公交有銜接。

“鐵路+城市交通”聯運服務
"Railway + Urban Transport" Combined Transport Service

          十、“航空+鐵路”聯運服務

“航空+鐵路”聯運服務
“Air + Railway” Combined Transport Service

          其次是“航空+鐵路”聯運服務。這是很多商務旅客都需要的聯運方式，例如北京-蘇州，蘇州沒有機場，就可以北京-上海虹橋-蘇州。在線上，通過鐵路12306或航空公司官網或OTA，在商議確定聯運規則下，我們設計自由組合型、行程推薦型、營銷推廣型三種聯運的車票和機票銷售模式:

          自由組合型：旅客選擇出發和目的地，系統自動將航空和鐵路適合接續的產品都組合出來，按照接續時間或價格進行排序，供旅客自由選擇；

          行程推薦型：鐵路和航空公司結合各自產品，提前設計典型線路最合適的聯運產品，給旅客適時推薦。

          營銷推廣型：鐵路和航空公司針對不同線路需要營銷的產品，在價格和服務上予以優惠或優待，面向旅客精準推廣。當然需要進行晚點信息共享，實現延誤的及時處置，當旅客因為一段的晚點，另一段行程的妥善處理。

          在線下，通過大型樞紐節點的功能區域優化、流線設計，實現旅客便捷的接續換乘、安檢互認、行李直達、站區內導航聯通以及旅客服務的互通等，讓旅客在樞紐節點實現無縫的換乘聯運中的其他交通工具，讓旅客切實感受到出行便利。目前，鐵路正在聯合個別航空公司，開展著這些產品和服務的設計，有望很快能推出讓旅客喜歡的聯運產品。

          十一、“鐵路+公路”聯運服務

          2016年12月19日，全國首個高鐵無軌站在廣西凌云縣正式啟用，在此后兩年多來，廣西高鐵無軌站的建設不斷擴大輻射范圍，云南、海南、山東等省份均加大投入建設高鐵無軌站，讓更多的偏遠地區成功融入“高鐵經濟圈”。主要措施為：

          1、在道路客運站開設高鐵無軌站，讓三四線城市旅客，在家門口就可以辦理高鐵的相關業務，包括購票和取票；

          2、在鐵路12306上銷售“鐵路+公路”聯運車票，讓旅客無論在哪個地方，都能非常便利的購買“鐵路+公路”的車票，這樣出門才踏實；

          3、在高鐵車站設置專用停車區和專用通道進站，讓三四線城市旅客的專線大巴能停在高鐵車站進站口最近的地方，然后通過專用通道以最便捷的方式安檢進站和候車，提升換乘體驗。

          十二、“鐵路+公路+水路”聯運服務

          第十是“鐵公水”聯運服務，是指通過鐵路、公路、水路中兩種及以上方式接續的旅客運輸方式。例如從濟南去大連，鐵公水聯運，最便捷最經濟，例如去海南島，由于直達飛機和過海鐵路輪渡資源非常有限，就可以通過鐵公水或公水聯運的方式，補充和豐富過海運輸能力。鐵公水聯運，就是通過鐵路、港口、公路各方的全面合作，使鐵路與港口之間的站場、輪船和作業信息等資源共享，形成優勢互補，充分利用鐵路、公路和水路運力資源，為旅客提供“一站式”智能出行服務，達到互利共贏。具體內容包括聯運規則制訂，線上信息共享、票務聯售，線下接續換乘、行李直達和安檢互認，當然還有延誤和取消的處置。

          十三、多種交通方式聯運典型案例設想

          通過前述的聯運設計，我們可以設想一個案例。烏魯木齊地窩堡國際機場—飛機到廣州白云國際機場—乘坐地鐵到廣州南站—坐動車到湛江西高鐵站—大巴到北港碼頭—輪渡到南港碼頭—公交到海口東站—高鐵到三亞亞龍灣站。如果全行程都是線上快捷預訂，線下無縫銜接，旅客的出行體驗一定非常好。當然實現這些多種交通的聯運方式，需要一個比較長的過程，我們可以從部分樞紐車站或節點起步，不斷朝著理想的方式邁進。

           十四、多種交通方式聯運實踐

          鐵路電子客票的全面實施為“鐵路+其他交通”聯運奠定了技術、業務和管理基礎，2019年底實現了全國高鐵和城際鐵路的電子客票，2020年6月20日實現了全部普速站車電子客票。2020年8月25日，鐵路12306和東航app上線空鐵聯運產品銷售功能。公路票，已于2020年1月正式上線。12306網絡約車，已開通2000余個車站，合作供應商為首汽、陽光和滴滴出行，服務產品為接送站和實時打車。高峰日15600單，其中接送站預付費訂單5170單，實時打車10430單；城市公共交通，結合京張高鐵，服務冬奧準備，與北京市交通信息中心聯合，對接其MaaS平臺，獲得公交、地鐵、出租車等城市公共交通信息，服務鐵路旅客樞紐站接駁出行。鐵路全面實現電子客票，2019年實現了高鐵和城際鐵路電子客票，2020年6月20號時全路普速站車電子客票，一張票一個碼，乘車時可以通過身份證、二維碼方式，在京張鐵路上可以通過刷臉進站，報銷憑證也正在進行電子發票的進程中。這是關于京張高鐵，為冬奧會做準備，涉及到在冬奧會門票里含了一段高鐵票和地鐵票。這也是其中一個很重要的課題，打算在2022年北京冬奧會時來實現奧運門票票務和交通體系的聯運。

12306網約車界面
12306 online car-hailing interface

          十五、總 結

          黨的十九大報告提出了交通強國的建設目標，而鐵路擔負了“交通強國 鐵路先行”的歷史使命；在綜合交通背景下，我們要支持并推動行業內多種交通方式間數據信息資源互通共享、系統聯通、“一張票”互認鑒權，以鐵路、公路、水路、航空等出行大數據為基礎，科學分析公眾出行、人口遷徙、區域經濟發展等特征和規律，為綜合交通運輸體系規劃、資源配置智能優化提供數據支撐；通過“云大物智移區加”等信息技術的運用，充分發揮各種交通運輸方式的整合優勢和組合效率，不斷提升綜合交通運輸體系資源運用水平，運輸安全管理水平和運輸服務智能化水平。目的，就是讓旅客出行更美好！